昨天下午徐老师要去校报送她父亲的照片,在我这坐了一会。
她父亲徐邦裕先生(1917-1991)是江西九江人,九三学社社员。1941年毕业于德国慕尼黑明兴工业大学机械系,获“特许工程师”学位。曾任中央工业实验所工程师、同济大学教授。建国后,任哈尔滨工业大学和哈尔滨建筑工程学院教授,是原哈建工建校时的三位元老之一,在校区里塑有先生的铜像。先生是第五、六届全国政协委员,长期从事空调制冷的研究和教学,在他主持下研制的成果大部分都是国内“第一”:第一部制冷工程教材、第一个除尘研究室、第一个人工冰场、第一台热泵式恒温恒湿空调机组、第一台二次加热能源新型空调机组(比日本专利早10年)、第一台水平流无菌净化空调机组、第一台房间空调器热卡计算式试验台……这些“第一”,使他成为我国第一位进入国际制冷学会的专家,我国暖通、空调与制冷行业的一代宗师。
我和先生仅见过一面,是在位于中山路的先生家里吃饭,那是一座4户2层小楼,先生很慈爱,吃过饭后到阳台上一边浇花一边和我说话。旧式的房子举架很高,窗户和门很狭窄,家具很古老,满屋的书籍。阳光细细地洒在桌面上,这就是大学者的时光。先生走的时候,屋里只有我不是家人,拿着鲜花陪在全家人身边,第一次站在生死之间。
回想起先生的故事,还是温暖如桌前的阳光。先生很小就到了德国,不懂德文,就到墓地去猜墓志铭上的文字。还曾单车游历欧洲。学校班车的线路经过先生的家,但先生不让在家门口停车,坚持在班车站下车后走回家。徐老师曾想让我帮着整理先生的传记,我没有勇气和胆量去面对这样一位“大家”,更没有才气去描述我心中的“塑像”。黄宗英在写报告文学《小木屋》时,曾说她的笔写不了气势磅礴的长篇,我佩服她对自己的认识。
徐老师跟校报主编说,她父亲的照片越来越少了,希望用完能归还。
每个名字都纪录了一段历史。我们有这个责任,先生的时代渐行渐远,不抓紧时间,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这也是我搜集20世纪初早期校友资料的一个原始的动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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