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,弟弟搬家,新家比以前离我近了很多。之前,弟弟一家一直住在郊区父母留下的老屋里。我想弟弟是高兴的,用自己的努力买了房子。我却乱了思绪,也许一段历史就这样结束了。有弟弟在,我常会有空回老屋看看,现在空空的老屋是留是卖,心里不愿多想。
很庆幸自己出生在城市里,读了小学中学,大学毕业后就留在这里,一直与父母在一起,虽然我不断地游走,但总是最后匆匆赶回来,父母在,不远游!在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告别自己,我仍旧不断赶回老屋,只有在那里我睡得才踏实。弟弟也说,老屋是父母留给我的,弟弟坚持留下阳面的一间大屋让我回去时住,他们全家3口则挤在10平米的阴面小屋里。我的生命从开始至今都与这里联系在一起,是我人生的第一个驿站。现在我不能再返回那里,要重新上路寻找下一个驿站了,可我已瞬间失去了能够前进的方向!
曾经想过的问题又来叩问自己:人生为什么能在这里?
父亲出生在台安,著名爱国将领张学良也出生在此。在兄弟姐妹8人中,父亲身体最单薄,大爷来哈尔滨的时候,就只把父亲带过来了。父亲很英俊,学习也好,爱好书法、文学和运动。一次学校组织少先队员与苏联专家联欢,全校选了两人,就有父亲。为了省钱父亲步行了一夜,第二天早上赶到市内参加联欢。当时要买一支铅笔,父亲几天也不好意思张嘴。最终决定不再读下去了,进工厂当了工人。在工厂,父亲读了夜大文学专业,毕业后曾被借调到工厂宣传部,后来成为优秀党员,照片登在厂报上。父亲总是讲能成为城市人,是因为我大爷,否则我们至今还在台安农村种地呢。每年除夕父亲都要到大爷家去,一直没断了!
母亲家境要好一些,姥爷做买卖当老板。我长大后才知道,山西人很会经营,称为晋商。当时母亲背着家里报考了技校,毕业分配到父亲工作的工厂。那是一个热血沸腾的时代,接待的人用大卡车拉着与母亲一起来厂的人围着厂区绕了好几圈:多么大的厂区,多么大有作为的天地!
这样父母走到了一起,也把我带到了这里。
许多人把上大学视为改变命运的途径,父母倾其所有让孩子读书。
旧时的逃荒者,扁担的一头挑着孩子;即使现在,城市里的拾荒者,废品车里往往也坐着孩子。父辈们以近乎悲壮的方式把下一代带来城市,带到他们心中的富裕之地,让孩子有一个高的成长起点。
父亲每年给大爷拜年,不仅是感恩,也是在思考生命的意义。他在回答:人生应该怎样在这里!
在何东《凤凰非常道》博客里的“《士兵突击》:许三多的成长处境 ”一文中写到:在《突击》中,袁朗有这样一句提问,却是我最近几年一直都在困惑的人生最大疑问——人们常常都会很假装“城里人”地谈及希望、理想、意义;但袁朗却这样问许三多:如果希望、理想、意义的条件都不存在,你又该怎么活?
百无一用是书生,而我还称不上真正的书生,却已是百无一用了,人生还要走向哪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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